开封旧事——金元汴梁

2023-08-09 09:23:41 来源:个人图书馆-心灵牧场书馆

元代建筑延庆观

从北宋靖康二年(1127年)亡,到金贞祐二年(1214年)迁都南京(开封),再到金天兴三年(1234年),金亡。其间经历了一百零八年,开封城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。


(相关资料图)

东京城陷落的当年,金扶持了齐刘豫政权。齐在开封前后六年,对这个城市作了一些改建。殿帅许清臣拆毁了著名的道教景灵宫,此处原为太宗赵光义未做皇帝前的晋邸旧址、是真宗出生地,亦是宋朝视为最神圣的道宫之一,规模宏大。许清臣得到真宗皇帝玉石像,碎为28段;又拆毁了徽宗时,以秘书省改建的明堂,得金龙之金4万两,大铜钱300万。明堂,本为天子理政,百官朝拜之所,举凡朝会、祭祀、庆典、选士诸大典,都在此举行。翌年,刘豫改明堂为讲武殿,开上安门(改安上门)为众安门,朱雀门为明昌门,景龙门为照远门。又改保康门为清远门。然而就在当年十一月,金废齐,完颜兀术(宗弼)等,率金军由内城的梁门外登城,派兵守宫城的宣德门,东华、左、右掖门,闯入讲武殿,将刘豫押出梁门,囚于金明池。金榜文曰:齐王刘豫虐民,故废之。

由于金朝国都上京会宁府远离中原,故在中原地区另设行台尚书省。《金史》之《百官志》载:行台之制,熙宗天会十五年(1137年),罢刘豫,置行台尚书省于汴。天眷元年(1138年),以河南地与宋,遂改燕京枢密为行台尚书省。天眷三年(1140年),复移置于汴京。完颜兀术(宗弼)在死前一直领行台尚书省事。当时汴京也专设官署,如任熊祥任开封少尹、行台工部郎中、同知汴京留守事,赵元任同签汴京留守事。在金海陵王天德二年(1150年)罢行台尚书省前,开封是金南方的统治中心。

新门俗称小南门

贞元元年(1153年),开封府被正式定为南京。贞元三年(1155年)五月,南京大内火灾。金海陵王为此重责有关官员,留守冯长宁、都转运使左瀛各杖100,除名。副留守郭安国及留守判官大良顺各杖80,削三官。火起处勾当官、南京兵马都指挥使吴濬杖150,除名。失火位押宿兵吏13人并斩。金海陵王重修南京宫殿,是从正隆元年(1156年)到四年,负责官员是梁汉臣和孔彦舟。是时,一殿之费已不可胜计,重修南京宫殿,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。

这次重修开封宫殿确是耗资巨大,大发河东、陕西材木,浮黄河而下,经三门峡砥柱之险,筏工多沉溺,官吏不敢奏报实情,乃诬筏工逃亡,还禁闭其家人。运一木之费达2000万,牵一车之力至500人。宫殿装饰遍附黄金,而后,间以五彩,金屑飞空如落雪。一殿之费以亿万计,成而复毁,务极华丽。宋方记载有,金海陵王起天下军、民、工匠,民夫限五而役三,工匠限三而役两,统计二百万。运天下林木花石,营都于汴。将旧营宫室台榭,虽尺柱亦不存,片瓦亦不用,更而新之。柱子漆成红色,椽子雕着花纹,彩绘的墙壁,高大的屋宇,壁泥以金,柱石以玉,华丽之极,不可胜计。

1990年代初的西大街,红色轿车是开封生产的

金朝在开封也有若干新特色的建筑,据宋使楼钥言,他从金中都南归,入顺常、玄武二门。二门之间,过五丈河、菜市桥、夷门山巷口、百王宫,乃炀[yáng]王球场,亲从第一指挥,旧日御龙直也。球场就设在原宋皇城司亲从官第一指挥和诸班直之一御龙直的营地,班直是皇帝身边的侍卫。金人继承辽俗,十分重视和嗜好打马球,凡重五日拜天礼毕,击球也是一种重大仪典,故金海陵王(炀王)在开封另修马球场。南京并不作为都城,照理无须修太庙,但在正隆间,海陵营建太庙于汴,其地,故宋景灵宫之址。

金朝虽然重修宫殿,向北扩大宫城,但对宋朝原有的里城和外城的整个城市格局没有更动,只是将城门改名。按金朝中期的宋使所记,外城正东的:新宋门,即朝阳门,金改曰宏仁门。有的记载则称:弘仁门或洪仁门。里城的〔旧〕宋门,即丽景门,金改为宾曜门。里城北墙偏东的旧封丘门,即安远门,金改为〔玄〕武门。外城的新封丘门,旧曰安远(景阳),金改曰顺常。外城西的旧金耀门,金改名,顺义门。据《金史》之《地理志》载:都城门十四,曰开阳,曰宣仁,曰安利,曰平化,曰通远,曰宜照,曰利川,曰崇德,曰迎秋,曰广泽,曰顺义,曰迎朔,曰顺常,曰广智。以上仅有顺义和顺常两门可与宋使记载相合。此处所载是金朝后期的情况,据金卫绍王时(1210年)宋使程卓撰《使金录》所载,当时宏仁门已经改名安利门,即是上述都城14门的一门。按北宋时外城城门,连同水门9个,通计21门。可见金朝的外城门数略有减少。

据《金史》之《地理志》曰:宫(皇)城门,南外门曰南薰,南薰北,新城门曰丰宜,桥曰龙津桥,北门曰丹凤,其门三。丹凤北曰舟(州)桥,桥少北曰文武楼(钟鼓楼),遵御路而北,横街也。东曰太庙,西曰郊社,正北曰承天门,其门五,双阙(左右楼观)前引。《湛渊静语》之引《使燕日录》,外城正南为旧南薰门,但未说金朝的改名,内城丹凤门即旧朱雀门。

明伦街口,百年河南大学于此

北宋的内城,到北宋晚期,已多年失修而荒颓。金海陵王虽然重建了宫殿,但不可能改变整个开封城的荒凉凋残面貌。金世宗时(1161-1189年),据楼钥记载,在内城外,人物极稀疏,而城里亦凋残,但外城北门内外人烟比南门稍盛。范成大记载,他途经东御园,即宜春苑也,亦是现在宋门外俗称大花园的地方,颓垣荒草而已,园内布满野狐窝巢和獾子穿行的小径。从宏仁门(新宋门)入城,到处是荒墟。过大相国寺,残檐断瓦,看不到过去的恢宏。寺中所售杂货,皆胡人所需,如羊裘、狼帽之类。旧京自城破后,创伤没有恢复。炀王亮徙居燕山,始以汴京为南都,独重视修建装饰宫阙,倒是比旧时宫阙更加壮丽。但民间荒残自若,新城内大抵皆废墟,倒有以犁为田处。旧城内粗布肆,皆苟活而已。四望时但见楼阁峥嵘,皆旧宫观寺宇,无不颓毁。他感慨地赋诗曰:

梳行讹杂马行残,

药市萧骚土市寒。

惆怅软红佳丽地,

黄沙如雨扑征鞍。

范成大的这首《市街》,描述的是一幅北宋东京城残败的景象。市街,北宋东京城的街道。诗里所提到的梳行、马行、药市、土市都是原来东京城里的街道。宋以来,行会制度兴盛,各行各业,都集中在一定的街道上。在北宋,某一条街本来全是梳行,这时已杂以其它行业了。药市萧条,马市清冷。感慨昔日繁华富丽的东京城,如今扑向行人的却是如雨的黄沙。

在古代的农业社会,城市的发达主要依赖于农业人口能否提供充足的余粮。在黄河以南,成了中原最荒凉的地区,河南、陕西、徐海以南,屡经兵革,人稀地广,蒿莱满野。金章宗初,还是“河南地广人稀”。当时金朝以中都大兴府为国都,其经济水平本来就不如北宋,这与北宋时以世界上最发达的经济支撑开封的繁盛,自然不可同日而语。

在金朝的统治下,开封民俗也发生了很大变化。范成大曰,百姓已经习惯了胡人的风俗,态度爱好与之俱化。男子剃光头发,月剃三四次,不然头皮闷痒。余发作锥髻于头顶,包以罗巾,号曰蹋鸱[tà chī],可支数月或几年。村落间百姓多不复巾,蓬头如鬼,反以为便。最甚者衣装之类,其样式全是胡人矣,即改汉服的交领右衽为胡服的左衽。自过淮已北皆然,而京师尤甚。唯妇人之服不甚改,但戴冠者绝少,多绾髻。富贵人家妇人头发用网状缀以小珠的珠珑璁复盖,谓之方髻。原来北宋是以开封方言结合洛阳语为标准语,然据楼钥言,接待宋使的承应人,或跪或喏,跪者胡礼,喏者犹是中原礼数,语音亦略带燕音者。开封汉人在辫发上的变化,服饰上的变化,以及礼仪、语音等方面的改变,不能不令宋使感到悲叹!

金章宗泰和末年的宋金战争表面上是金胜宋败,实际上却是两败俱伤。在金朝元气大亏之余,蒙古在北方崛起,金军屡次大败。新即位的金宣宗在贞祐二年(1214年)决意迁往南京,到天兴元年(1232年),金哀宗撤离南京,蒙古军于翌年进入南京城,开封作为金朝国都,为时不到二十年。

金宣宗虽然仓促南渡,正值“南京行宫宝镇阁灾”,故仍须修南京宫阙。在金朝后期,开封的宫殿仍有所修缮和改建,其布局与中期相比,显然有所改变。邹仲之(1232年出使金)的《使燕日录》和杨奂的《汴故宫记》,都介绍开封的金宫。其中《使燕日录》记载的是。例如太庙,当时庙社诸祀并委中都,时谒之礼尽废。就将金海陵王原来所建的太庙“修之,以袝诸帝神主”。金哀宗时,将“试进士”的明俊殿,改名寿圣宫,让两个太后居住,但“廊庑阶庭一切仍旧”。又如《使燕日录》所载,大致在位于原宋艮岳附近,有球场,有阅武殿;球场已由宫外搬迁宫内。又如隆徽宫为金人皇后宫;其中有琼芳殿、玉清殿等。此皆金主(金宣宗)所造,规模制度,岂敢望旧宫室万一。

由于大量人口的南迁,金朝后期的开封城内“繁盛益增”,但这种繁盛却是战乱期间的特殊情形。历史记载曰,当蒙古军于天兴元年(1232年),攻城之后七八日之中,诸门出葬者,开封府计之,凡百余万人。另一说是,内外死者以百万计。《金史》之《哀宗纪》曰,当年夏,蒙古军暂时撤退后,汴京大温疫,凡五十日,诸门出死者九十余万人,贫不能葬者不在其数。最后开封城陷落,按蒙古方面统计,避兵居汴者得百四十七万人。金朝末年守开封城,时自朝士外,城中人皆为兵,号防城丁壮。下令,有一男子家居,处死。然而只有“丁壮六万”,配合军队守外城。金朝晚期,京城36坊,也依然沿用北宋的制度,以坊作为基层单位,而坊的数目却比北宋锐减。在仓促南迁的情况下,大批的官员随着中央机构拥入开封城。元好问曰:汴京官府寺舍者,百年以来,无复其旧。车驾南渡,百司之(治所),往往以民居为之。

兴定五年(1221年)十一月,京师相国寺火。《使燕日录》载:寺门成劫灰,止存佛殿一区,高广异常,朱碧间错,是吴蜀之地的佛寺所未有。后一阁参云,凡三级,匾额曰:资善之阁,上有铜罗汉五百尊。其寺旧有十院,今存其八,右有偏定慈、广慈、善慈律院、智海禅院,东偏宝梵、宝严、宝觉律院、慧休禅院,寺通街市。往时每月八次开寺,任凭商贾贸易。这是火灾后十三年的情况。但据《癸辛杂识》别集上《汴梁杂事》曰:相国寺等的塑像皆大金时所作,绝妙。

开封城摞城

在金朝后期,开封城的另一件大事,就是整修子城。《归潜志》曰:兴定初,术虎高琪为相,建议南京城方八十里,极大难守,于内再筑子城,周方四十里,坏民屋舍甚众。工役大兴,河南之民皆以为苦,又使朝官监役,分督方面,稍不前,辄杖之。及蒙古兵入河南,朝议守子城,或云一失外城,则子城非我有,遂止守外城。外城故宋所筑,土脉甚坚,北兵攻之,旬余不能拔,而新筑子城竟无用也。

天兴元年(1234年)初的三峰山之战,金军主力被歼,其亡国的命运已不可免。由于最后不战而降,开封城内虽然触目皆瓦砾废区,却完整地保存了金宫,而北宋的遗迹主要只剩下了龙德宫的熙春阁。据《使燕日录》载,翌年六月夏季,宋使们回抵汴,中途崔丞相名立遣人下迎状,并亲自出城迎。宋使们所见,金宫殿宇皆群小杂居,粪壤堆积,庭下草深数尺,大内诸殿亦然。北宋时的琼林苑、金明池,苑余墙垣,池存废沼。龙德宫原有殿二,有馆四,有亭二十有四,止存熙春一杰阁,高百余尺,巍然插空,非人间所有。在丹凤门内外,此京城街市热闹繁华之最,今荒墟矣,不免起旧京黍离(今不如昔)之叹。

据《元史》之《地理志》,在壬子年(1252年),即开封失陷后的第二十年,汴梁路下辖郑、许、陈、钧、睢五州之地,仅有户30,018,人口184,367,户数比宋金时代少得可怜。开封的极盛期是在北宋,而在金元之际,是走着下坡路。

元灭金后,至元五年(1268年),因攻宋战争需要,立河南行省,省治开封,这是河南建省的开始。至元八年(1271年),忽必烈公布《建国号诏》法令,取《易经》中“大哉乾元”之意,正式建国号为“元”。至元十年(1273年),分立荆湖、淮西两行枢密院负责攻宋,罢行省,河南路仍直隶于中书省。二十八年(1291年),立河南江北行省,治汴梁,并割江淮行省所领江北州郡隶之。辖境包括今河南省及湖北、安徽、江苏三省的长江以北地区。撤销开封府,由南京路直辖郑、许、陈、钧、睢等5州21县及直属之17县,共38县。南京路治,仍设开封。至元二十五年(1288年),元朝改南京路为汴梁路,开封称汴梁自此而始。元朝统治期间,曾两次修建开封城垣,并治理黄河。修凿的贾鲁河,经朱仙镇流入淮河,对开封经济的发展起了推动作用。

现在开封的延庆观是元代所建,是道教中全真教祖师王喆升仙(逝世)纪念地,也是武当派开山祖---张三丰曾驻足之处,在道教宫观中有崇高的地位。全真道的创始人王喆,陕西咸阳人,原名中孚,字元卿,文武全才,曾参加金代武举考试,中甲科。但他不愿出仕,在山林遨游。传说在陕西户县甘河镇,遇吕洞宾点化遂通仙术,从此在终南山一带云游,并在南时村,自作一墓穴居住,立碑称“活死人墓”,静心思索才创造出一套融儒释道为一体的理论,遂称为全真道。传道时,因爱菊花有傲霜之坚操,菊花怒放之日为重阳节。由菊而推及陶渊明的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节和爱菊的雅行,改号知明,道号为重阳子。

金大定十年(1170年),王重阳五十八岁,身体已有重病,但他为了深入金人心脏地区,不辞辛劳,亲自来到开封,住在当时汴河边上王氏饭店里,带来马珏、丘处机等四位高徒。一路风霜,重阳子深感困顿,但能深入南京,心情还是好的。后来,王喆就病死在这家旅馆里,并遗言:吾后必宅是。全真后人为纪念祖师遵守遗命,金代就在此旅馆的基础上建立一座道观,命名为重阳观。

待到元太宗五年(1233年)蒙古攻下开封,王喆另一高徒郝大通之徒王志谨受师叔丘处机之托,亲赴开封,其时重阳观已一片废墟。王志谨利用丘处机的权威结交地方官员,收集宋代宫观遗材,开始大兴土木,王志谨经营近三十年,功未成就病逝,其徒徐志根续成之。筑成之宫观,周围七里,元帝赐名“朝元”,根据当时习惯加“万寿”二字,也称“朝元万寿宫”。据文献记载:殿宇壮丽、气压诸方、甲江北诸宫观。

朝元宫毁于元末红巾军攻守汴梁之战,存在九十余年。明初曾置宝钱局,铸造制钱,后宝钱局迁移,才于洪武六年(1373)改为延庆观。恢复道观后,规模缩小,历经修葺。延庆观内壮丽的建筑只余“玉皇阁”了,阁为纯砖结构,高三层,底层为中空的方形,构筑时四角用叠涩法至顶部成圆形构成一个蒙古包的形状。二层为实心的八角棱体,每面饰以歇山式山墙,八面山花向外,山墙有悬鱼惹草,此层虽不高,但富于变化,颇有宋代建筑的风韵。三层为八角楼阁,四周环以琉璃栏杆,中供玉皇大帝石雕像,左右各有石雕胁侍一尊,楼只留南门一座,上砌琉璃砖烧成的“玉皇阁”匾额,北部有砖雕“通明阁”三字,字大尺余。楼顶结成攒尖形,顶部有宝珠,在攒尖脊部,有蒙古骑士和西域人形象的琉璃脊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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